八十岁的易敬怀念旧事的时候,脑海里总会出现的第二个场景,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是它。
它甚至不是他这辈子的真实经历——
那是一间小小的院子,新雨过后,漆黑瓦片上的青苔绿得几乎刺眼,檐头水滴答在青石地上,细细地汇入庭院中央的凹凼凼里,取的大约是“四水归唐”的聚财之意。
他坐在门槛上发愣,不知过了多久,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吃饭了,你这泼妇。”那人说着,语气却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,似乎平日里对他很是关怀、而说话时又有点无奈。
简单地说……像是自家孩子到了叛逆期的母亲。
他站起来,蹦蹦跳跳地进屋去,然后把饭桌边的板凳转了个个,骑马似的坐在上头,一边伸手讨筷子,一边欢乐地笑道:“老子怎么说也是个泼爷们!”
把筷子塞到他手里、然后端着一碗饭一脸四大皆空地坐到他对面的人,居然长着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——是虞牧。
四大皆空的虞牧说:“不过是换一条道走,你这性情变得也太离谱了点——你真的是秦秩?该不会是他不想在这待了,又不敢告诉我,然后就把你变成了他的样子、强迫你来糊弄我的吧?”
他立刻拾掇出一张仙气飘飘的脸:“阿绥说的哪里话。”
虞牧瞟了一眼被他骑在裆下的长板凳,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:“哈哈,果然是你呢,没骗我,哈哈。”
扒了两口饭,虞牧又道:“子河,名字的事……”
“没得商量。”易敬感到自己这样说道。
“我确实是还没什么想法……可你那个‘荠菜馄饨’也太离谱了。”
“口令可以用你的嘛。”他摇头晃脑地开始了他的吟唱,“云乡有……”
虞牧先是愣了一下,紧接着明白过来这不孝子即将要说出什么东西,顿时色变,举起筷子对着桌上碗盘乱敲一气,叮叮当当地弄出了一阵噪音,一边大声说:“闭嘴!别让我听见那玩意!”
秦秩贼兮兮地笑着,嗦了嗦筷子尖尖,然后大声吼叫:“河、随、风、之、汐、花、树、未、央!—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虞渊之牧,妖仙蒙绥,此生第一句口占,真是潘江陆海、字字珠玑,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随后这温馨日常片就变成了武打片,再后来……变成了A片。
在公交车上晃悠的十八岁的易敬作为一名纯洁的大好青年,不太好意思深究这段突然冒出来的记忆。
易敬最近大概是真的不太对劲。
这话不止指那......
花蔓原创 | 网站地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