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宿的第一天,邵北洛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时,宋诗淼正踮着脚往门框上贴手写的"Whispering Pines"字样。
"北洛!"她挥舞着胶棒,"快来帮我看看歪没歪!"
邵北洛刚要上前,身后传来行李箱滚轮的声音,顾梓航戴着墨镜走过来,顺手拍了下宋诗淼的后脑勺:"小学生布置教室吗?"
"这叫仪式感!"宋诗淼撅着嘴,却还是让邵北洛接过了她手里的装饰彩带。
别墅的一楼是公共区域,包括客厅、餐厅、健身房和一间小型录音室,二楼则是成员和工作人员的宿舍。
崔栎云作为经纪人,和几位声乐、舞蹈老师也住在这里,方便随时调整训练计划。
晚上,邵北洛抱着吉他坐在客厅地毯上,听着其他成员争论出道曲的风格。
"必须得是酷一点的风格吧!"顾梓航拍着茶几,"现在市场就吃这套。"
"俗。"龚斯越翻了个白眼,"我们应该做有深度的音乐。"
宋诗淼趴在沙发上晃着双腿:“我觉得都可以试试啊,没必要卡那么死。”
邵北洛安静地拨动琴弦,弹出一段旋律,争吵声突然停了,所有人都转头看他。
"这是什么?"许一言凑过来。
"刚刚……你们吵架时的节奏。"邵北洛有些不好意思,"我随便记的。"
厉择言拿过他的笔记本:"有意思,把冲突感变成音乐动机……"
就这样,第一首原创歌曲的雏形在争吵与灵感中诞生了。
凌晨两点,崔栎云从书房出来,发现六个人横七竖八地睡在录音室地毯上,邵北洛的笔记本还摊在胸前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音符。他轻轻取下笔记本,给每个人盖了条毯子。轮到邵北洛时,少年在睡梦中皱了皱眉,下意识蜷缩起来,崔栎云注意到他手腕上还有淡淡的淤青——是今天舞蹈训练时不小心摔的。
团队磨合比想象中顺利,宋诗淼发现邵北洛总忘记吃早餐后,开始每天往他书包塞饭团;厉择言默默调整舞蹈动作弥补他的不足;连最毒舌的龚斯越都在他发烧时扔过来一盒退烧药,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清晨六点,邵北洛的闹钟准时响起,他轻手轻脚地起床,推开窗帘,训练基地的后花园还笼罩在晨雾中。书桌上摊开着昨晚还没写完的数学试卷,旁边是写了一半的曲谱。
邵北洛快速洗漱完,在等宋诗淼的间隙里背英语单词。
"北洛!"宋诗淼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冲出来,"要迟到了!"
两人匆匆吃完阿姨准备的早餐,坐上公司的车赶往学校。
这是Whispering Pines成立后第三周,两个高三生已经摸索出了一套时间管理方法——车上背课文,课间写作业,午休时间讨论新歌。
"舞蹈老师昨天说的那个动作……"宋诗淼咬着面包含混不清地说,"我做梦都在练。"
邵北洛点点头,他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,比起声乐训练,舞蹈对他来说依然是个挑战,但顾梓航昨晚主动留下来陪他加练到深夜,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。
放学后的训练更加紧张,今天他们要完成新歌的和声编排,六个声音要完美融合并非易事。
"北洛,"许一言拿着谱子走过来,"这个转音部分能不能再改一下?"
邵北洛接过谱子,思考片刻后在钢琴上弹了几个和弦:"这样会不会更自然?"
"完美!"厉择言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。
邵北洛已经不似最初那样害怕突如其来的触碰,但每次身体接触还是会让他微微僵硬,他下意识看向站在控制室里的崔栎云——对方似乎总能察觉到他的不适,此刻正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他。
周五晚上,成员们各自收拾行李准备回家。
宋诗淼被父母接走时冲大家挥手:"拜拜,周一见!"
邵北洛点点头,回过头看到崔栎云倚在门边等他,自从知道崔栎云也和他们住在一起后,邵北笙就让崔栎云一起带邵北洛回去,两家是邻居,就这样每周接送邵北洛就成了崔栎云的习惯。
"今天累吗?"车上,崔栎云递给他一杯热牛奶。
邵北洛小口啜饮着,温热的液体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:"还好,就是数学考试没考好。"
崔栎云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:"需要我给你补习吗?我大学时数学还不错。"
邵北洛转头看他,发现崔栎云的侧脸在路灯下格外好看,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,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越来越习惯这个人的存在了。
"不用了,哥哥每个周末都有在给我补习。"他轻声回答,然后转头继续看向窗外。
崔栎云嘴角微微上扬,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这些独处时光——看邵北洛在副驾驶上打瞌睡时颤动的睫毛,听他谈论新歌创意时发亮的眼睛,甚至是他做题时无意识咬笔的小动作。
车子停在邵家别墅前,邵北洛拿上书包下车,"明天见?"崔栎云柔声问。
"嗯,明天见。"邵北洛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。
崔栎云站在原地,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,胸口涌动的暖流让他明白,这种感觉已经远远超出了对一个潜力新人的欣赏。
邵北洛的抽屉里放着团队行程表,每一页都写满批注,他用荧光笔标出自己需要加强的部分,边缘整齐得像用尺子比着画的。
"北洛!歌词本给我看看。"宋诗淼的声音从练习室另一端传来。
邵北洛合上文件夹,动作利落地递过去,顾梓航嚼着口香糖打量他:"这么认真?休息会儿吧。"
"出道舞台只剩三周了。"邵北洛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,他没注意到走廊里,崔栎云手中正要送来的资料稍微顿了一下。
经过两个月的合宿训练后,他们的配合默契了许多,厉择言经常帮邵北洛调整舞蹈动作,许一言总是细心帮大家整理修改新歌的demo。
"副歌部分再收一点。"录音棚里,崔栎云隔着玻璃打手势,邵北洛点点头,专注调整唱腔,当对方走进来指导时,他会有意识地保持半米距离。
"手腕还疼吗?"崔栎云指着他的训练时留下的伤问。
"不影响练习。"邵北洛礼貌地回答,把袖子往下拉了拉。
他注意到崔栎云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递来一份修改后的曲谱。
凌晨两点,Whispering Pines的练习室依然亮着灯。
邵北洛对着镜子调整呼吸,右膝上的膏药边缘已经微微翘起,这是他们为出道舞台准备的第三支舞,他的衬衫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,在空调冷风中变得冰凉。
“再来最后一次!”经纪人崔栎云按下音响重播键。作为经纪人陪练并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,自从创建这个团体之后,每个训练日他都陪着他们训练到最后。
音乐响起,六人迅速站好队形,邵北洛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努力跟上节奏。这一个月来,他的舞蹈进步明显,但偶尔还是会慢半拍。
“膝盖还好吗?”休息间隙,崔栎云走过来递上矿泉水,目光扫过邵北洛的右膝盖上的膏药。
邵北洛有些惊讶崔栎云会注意这些事情,但转念一想他是经纪人关心这些很正常:“没事。”
崔栎云点点头,从医药包训练室的医药箱里拿了一张新的膏药:"换张新的吧,那个都被打湿了。"他的动作很熟练,仿佛这只是经纪人分内事,却没人知道他只对邵北洛怎么细心过。
“谢谢栎云哥。”邵北洛接过膏药,指尖相触的瞬间,崔栎云迅速收回手,转身去查看其他人的状态。
宋诗淼正和许一言讨论走位,见崔栎云走来立刻举手:“崔哥,我有个编舞想法!”
崔栎云认真听完她的建议,余光却不自觉追随着角落里独自练习的邵北洛。少年对着镜子反复纠正同一个动作的样子,让他忍不住去担心他的伤。
“今天就到这里,明天七点形体课,北洛和诗淼你们正常参加形体课,学校那边已经给你们请假了。”看着累瘫在地上的众人崔栎云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们。
收拾东西时,邵北洛发现自己的水杯已经被重新灌满温水。他抬头看向正在整理资料的崔栎云,他的背影看不出任何异常。
“栎云哥,”邵北洛走到他身边,“要一起走吗?”
崔栎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:“我还有文件要处理。”他指了指手边的文件,“你们先回宿舍休息。”
等所有人都离开后,崔栎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练习室里,他拾起邵北洛遗忘的乐谱本,轻轻抚平卷边,放回钢琴凳上,只有在无人时他才敢流露出这样的神情。
崔栎云独自坐在办公室,反复观看成员们的训练录像,看着屏幕上的邵北洛,他不由自主地按下暂停,指尖轻轻触碰屏幕上那张带着汗水的笑脸。
手机突然震动,是邵北笙发来的消息:【北洛最近怎么样?】
崔栎云深吸一口气,回复道:【进步很快,出道舞台没问题。】
他删掉了后面那句“我会照顾好他”,作为经纪人,这种承诺太私人了;作为邵北笙多年的好友,照顾朋友的弟弟确实没有问题,但当他这么想的时候,有点不甘心于这种关系,具体是为什么崔栎云也想不明白。
窗外,天边已泛起鱼肚白,崔栎云揉了揉太阳穴,将那份悸动锁进心底最深的抽屉不去思考为什么,不管以什么身份至少现在站在邵北洛身边的人是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