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玄舟感觉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。
宋弦月沉声道:“什么都不做,我在明,他们在暗,他们才更方便动手。”
她要把当初策划那场局的人一个一个全部揪出来。
“那萧华翎呢?你打算怎么处理她?”谢玄舟扯着脖子问,突然想到什么,语气戏谑,“你知道她昨天拿什么当做投名状吗?”
宋弦月停下了脚步。
“冯守心昨日差人去看了,那是一整座铜矿,那地方偏僻得很,在那里活了几十年的老人都不知道的铜矿。”
谢青舟眼底迸发出异样的亮光,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,“有了这座铜矿,养二十万的兵马不成问题。”
宋弦月闻言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谢青舟。
“辞元,本宫说了,按兵不动。”
微风不再吹拂,树叶停止摇曳,耀眼的日光也被层层乌云遮蔽住,天空渐渐变得阴沉,是要下雨的趋势。
谢玄舟攥紧了拳头,“李祈安,你明知道……”
“本宫不知道!那件事还未查明,你我都不该妄下论断!”
萧华翎醒来的时候,周围黑漆漆的。
她的脑子有些混沌,分不清自己在哪里,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梦境中。
暗沉压抑的氛围似乎又让她回到了没有一丝生气的华秋宫。
厚重帷幔的遮挡下,没有声响,没有光亮,没有人,周遭只有她一个活物,是空旷静谧的囚牢,是不见天日的地狱。
萧华翎抓住自己的领口,试图让自己在这样窒息的氛围中好受一些。
她不停挣扎着,从床上翻滚到地上。
屋内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。
房门被打开,如水的月光泻了进来,黑暗瞬间被撕裂。
对黑暗的恐惧渐渐退散,萧华翎渐渐清醒了过来。
背对着月光,有人疾步冲到她的身边,一把将她捞起来,声音急切:“阿羽,你怎么了。”
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,她用力地抱紧眼前的人,语气带着哭腔,原来她已经泪流满面了。
“姐姐……你为什么不点灯……”
宋弦月一只手抱着她,一只手轻轻拍她的后背,试图安抚她的情绪,“对不起,灯油用完了,都是我不好,我不知道你怕黑。”
萧华翎想起来,家里的灯油的确快没了,自己也一直忘了买。
她从宋弦月怀里退出来,一边抽噎,一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反过来安慰自责的宋弦月。
“没……没事,是我忘记……买……买灯油,不怪姐姐……”
宋弦月看着萧华翎这副可爱又可怜的模样,忍不住“噗嗤”笑了一声,认为似乎不太好,又收了回去。
萧华翎有些呆呆地,不知道姐姐这昙花一现的笑是什么意思。
她突然想起上午的事。
她迫不得已让谢玄舟那个有心机的臭男人进了小院,然后她就感觉很晕,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她身子好好地,怎么会突然晕倒?
……一定是那个谢玄舟!
为了跟人美心善的姐姐单独呆在一起,居然把她迷晕了!
这厮居然是这么个混账!
萧华翎一把抓住宋弦月的手,“姐姐,谢玄舟那个混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?她有没有伤害你?”
看着萧华翎一副要急哭的模样,宋弦月心中不知怎的有点心虚。
但是面上依旧没有一丝破绽,她说:“没有,阿羽,谢公子没有对我做什么。”
尽管如此说了,萧华翎脸上并没有很相信的的样子。
主要她晕的太巧了,她不信谢玄舟没有任何目的。
宋弦月突然长叹一口气,眼神哀伤,她反握住萧华翎的手,“阿羽,其实有件事,我一直都没同你说。”
看宋弦月这副模样,萧华翎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,“什么事啊姐姐?”
“我原先与谢公子是有婚约的,我上京也是为了寻他,兑现那一纸婚约。”
坐在书房的谢玄舟打了一个喷嚏。
宋弦月声音低落,眼中有泪意,“只是我的亲人都已经去世,谢家族老并不认这门亲事,根据谢府的人说,谢公子也已经有了心悦之人,我不愿做那棒打鸳鸯之人,遂作罢。”
萧华翎越往下听,眉头皱的越厉害。
“昨天相见,谢公子认出了我,也听说家里帮他退掉了与我的婚事,心中觉得十分羞愧,所以今日特来向我说明缘由,又带了一车贵重之物来当做赔罪。他迷晕你,怕也是不愿你知道他的事。”
“谁稀罕他的臭钱!”
萧华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,恨不得将院中那一车碍眼的东西全都丢出去!
据她上一世的对谢玄舟的认识,他而立之年才匹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成婚,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悦之人。
只是来打发姐姐的说辞罢了!
但是这话不能对姐姐说。
她拍了拍宋弦月的肩膀,安慰道:“姐姐不必为这个男人而伤感,他并非姐姐的良配,世上好男儿多的是,就算姐姐一辈子不成亲,也有阿羽陪着你!”
谢玄舟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蛋,可别让她揪住他的小辫子,否则她一定要他好看!
谢玄舟又打了一个喷嚏,身边的小厮问:“公子是不是不舒服,不如找个大夫来瞧瞧。”
“本公子没事。”
他身体舒不舒服自己知道,他也觉得这两个喷嚏莫名其妙。
萧华翎咬牙切齿,“他若再敢来,我就拿大棒子将他打出去,为姐姐出出气!”
她突然想起,太子好像跟这个混蛋的关系不错,根据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,想必这个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萧华翎现在突然有些怀疑自己选择太子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。
她一拍脑子,真是遭了,早知道该接触接触接触这个太子再做决定来这,但是幸好现在也不算晚。
送出去的那个铜矿也不算什么,她还知道好几个铜矿。
都是上一世李承轩在位时,下面的人报上来的。
随意吃了一些东西,夜色已经很深了。
萧华翎抱着被子站在床前,嗫嚅道:“姐姐,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吗,太黑了,我明天去买灯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