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明小跑着向我跑来,身后那层黑色重影紧跟不放,我被吓得说不出一个字,大脑刹那一片空白,只绷紧着脸死死捏住拳头。
五步,三步,一步。
谭明走到我的面前,黑影消失了。
我瞪大着眼,松了口气,只在心里安慰肯定是自己看错了。
“老婆,你怎么了?”
他摸了摸我的头,一脸关切问道。
我摇摇头,“没事,我们快走吧。”
现在还是赶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更好。
谭明带着我朝原路返回。
奇怪的是,明明有的人已经烧完了纸钱却还停留在原地,火光已经开始慢慢消散,浓浓的蓝烟裹挟着他们,就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,把他们困在了原地。
就在要通过墙体缝隙时,我频频回头,而他们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,齐齐朝我回头看来。
所有人的眼睛都十分空洞,在火光中脱离生气。
我一口气提起来差点没顺下去,双腿僵硬,就当我以为要被困在那个地方时,谭明一把将我拉出了墙内。
“老婆,我们快回家吧。”
谭明的表情染上了几分紧张和仓促,我不明所以。
但是令我更奇怪的是,他牵我的手,冰凉得扎人。对于一向身体极好的谭明,手脚发凉这种事是从来没有过的。
我突然有些晃神,呆愣的点点头回答道:“好。”
“对了老婆,你是怎么找到这的?”
谭明突然问道,看起来有些随意。
我刚松下的那口气一下又提了上来。
终于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,不过还好我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。
“我起夜上厕所,发现你不在家里,给你手机打电话也打不通,就跑出来找你了呀!然后我看见路边好多人都在往这里走,就好奇跟过来了,没想到你也在这。不过老公,那么大个纸扎人,你也没开车,是怎么搬过来的呀?”
我一边用我提前想好的答案应付谭明,一边借机扯开话题。
还好刚刚那破地方是真没什么信号,电话打不通也是很正常的。
谭明估计是信了,没再追问,而是回答道:“啊,那个啊,那个是我来这以后找一个阿婆买的。”
我被谭明这句话一下子就给吸引住了,脑海里瞬间联想到那只眼睛。
“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吗?三角眼?到我鼻子这这么高?”
我一连三问,还作势用手对着我鼻尖比划阿婆的身高。
我的心心又一次急速跳了起来,有些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。冥冥之中,我感觉那纸扎女和阿婆脱不了关系。
“对啊,老婆你怎么知道?”
谭明一脸纳闷,然而他的话却是给我当头一棒。
果然如此,隐隐的,我总感觉有一股阴谋的气味席卷而来。
“没,没事,进来的时候遇见了而已。”我连忙将话头止住,然后又笑着打趣催谭明回家。
到了楼下,谭明拉着我不让进,不知道从哪端来了一盆清水和柚子叶。想来这应该就是他在楼下磨蹭那么久的原因吧,看来他对这件事准备得挺久的,这柚子叶我从来没发现过。
“老婆,先去去晦气。”
说着谭明便一边拿着柚子叶沾水,一边往我身上挥洒。
我顺着他的动作,转转身动动头,但脑子里挥不去的还是阿婆的身影还有那个奇怪的纸扎人,我得查查那纸扎人脚下的字才行,看起来像是某个人的出生时间。
等回到家里,谭明表现得也十分自然。
从七月半过后,他的情绪和行为一下子平静下来,甚至是恢复到和从前一般,让我找不到任何漏洞可以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。
他还是那么温柔,一如既往的对我好,可我却是越来越慌,总感觉自己被什么阴霾所笼罩。
又一夜睡得我简直是噩梦萦绕,再醒来时,就听见谭明在打电话。
“放心,这次我一个人去。”
什么一个人去?我还想继续往下听,可是谭明却匆匆挂了电话。
他又要有什么新的动作了吗?不行,这次我一定要跟着,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!
想到这,我急着就出了声:“谭明,你在跟谁说话呢?”
“哎,老婆你怎么醒了?”
谭明连忙转过身来搂我,我知道他想转移我的注意力。
我撩开他的手,坐了起来,盯着他刨根问底道:“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?”
谭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,带了些无奈,“是老陈,他打电话来说最近找到块地,有好东西,说是叫我去看看。”
“什么好东西?”
“胭脂虫。”
谭明简厄的回答我。
“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?”
我直接就把话给说死了,谭明张了张嘴,我知道他现在是在想该怎么拒绝我。
我偏偏不如他的意,略带严苛质疑的语气问道:“怎么?你要一个人去?还是有新搭档了?”
“没,这哪能啊,我这去收拾东西了。”
谭明看着我讪笑两声,利索的就起床收拾装备去了。
……
地点是邻市一个还未开发的自然区,当日下午我们便驱车前往。
这里的生态十分原始,这也意味着环境较为复杂,尤其是在夏季的这段时间,天气闷热又降水丰沛,深林里面的情况对于我们来说会有些糟糕,难度系数也会增大。
不过往往在这种环境下找到好东西的概率也会更大。
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是早有预料,各自准备了一个25L的背包,置办了各种野外工作的工具和东西,全副武装,毕竟这次可能会在林子里扎营个十天半个月。
我们把车子停在有些狭窄的小路上,路边是茂密深绿的树丛。估计再开下去就没有能让车通行的路了,接下来得靠我们自己走。
这个自然区的风水看着不错,很明显的三山环抱,中部落空,朝后看也是丘陵连绵。
原本想着的是看看怎么绕过山体,进到中部去瞧瞧,减少脚程。
但是没想到走进这座山后,我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盘根复杂,一连走了两个小时弯弯绕绕,却还没靠近首山。
这种情况对于经常出野外的我俩来说也算常见,倒不用怎么慌张,只是天快黑了,得赶紧找个地方扎营。
扎营的选址一般来说也是有讲究的,林尽水源,地势较高的地方是首选,因为这样能够保障自身饮水吃食充足,并且远离危险时刻观察周围。
我们走到一小片竹林,但这里的泥土流失有点严重,很容易滑倒或是陷进去,而且植被过高,可能会隐藏着未知的危险。
旁边有着一条溪流,我决定淌水而上。
可是谭明却有些抗拒下水。
“来之前我查过这边的基本生态了,水里比陆地安全,而且现在天色太晚了,我们必须快点找到驻扎的营地。”
我态度有些强硬,谭明只好无奈顺从,跟着我一起下了水。
这水深最浅刚刚没过脚踝,再深些也不到胯骨,溪流底下有些石头,看起来倒是有些像火山岩,得等再走到上面些我才能仔细看看。
淌着水不过半小时,我们就找到了水流的源头,原来是个溶洞。
溶洞中还有一条极深的地下河,没有专业设备是万万不敢下水的。
而就在溶洞口外,有一块平坦的大石,用来临时驻扎是没什么问题了。
我和谭明放好装备稍微收拾了一下,准备先走进溶洞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。
我打着手电先走了进去,这个溶洞是很鲜明的喀斯特地貌,粗略看过去基本都是石灰岩,洞顶的岩石尖还滴着水。
这个溶洞很深,结合我在河流上端捡了块石头,是块不错的火山岩的情况来看,这洞里面肯定是有好东西的。
岩面天然的柔皱如同一幅绝美壁画,手电白炽的光芒晃过,这些柔皱就像活过来般,如流水潺潺,又似鬼魅流窜。
再往深处些走,洞身变得狭窄了起来,岩石突露,万千石柱倒立,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在上面,我和谭明弯着腰小心避开这些“陡崖”,直逼洞内深处。
当溶洞再次开朗起来,我们也逐渐直起了腰,但就在抬头那一眼,我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连连逼退几步。
那是一条巨大的“石蛇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