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行仁的步子迈得很大,丁玉宁几乎得小跑,才能追上他。
“现场环境勘察,有什么结果?”
丁玉宁询问案情。
“受害者所处房间,门窗紧闭,周围环境,没有明显破坏迹象,是一个典型的密室案。”
说话间,两人来到街头东边一户人家,门口围了许多人。
“这里就是受害人的家。”赵行仁往人群指了指。
丁玉宁加快步子,想赶去案发现场,赵行仁却突然停住脚步,他看着丁玉宁。
“我姓赵,名行仁,字长曦,你可以叫我长曦。”
听见赵长曦这三个字,丁玉宁有些晃神,他们不仅长相一模一样,说话方式、性格相同,就连名字也只相差一个字。
她真的很难不怀疑,赵行仁和赵曦,是同一个人。
“长曦哥!”
赵行仁和丁玉宁刚跨进门院,就听见有人叫他,一个年轻的捕快迎了上来。
小伙子看起来二十多岁,白白嫩嫩的,笑起来有两个酒窝,阳光帅气。
“这位姑娘是……”
“仵作。”
赵行仁简单回复年轻捕快。
“你好,我叫暮流云。”
暮流云笑容真挚,向丁玉宁自我介绍,热情的像一轮小太阳。
丁玉宁笑了笑,点头算是打招呼,“丁玉宁。”
“先进去,检查伤者情况,看能不能有所发现。”
赵行仁向屋子里望了望,对丁玉宁做出请的动作。
“好。”
他好温和有礼貌,和赵曦一样。
丁玉宁忍不住,多看了他一眼。
跟着对方进去,小小的房间里,街坊领居围着,坐在床上,被丈夫搂在怀里的女人。
你一言我一句,咒骂着行凶的恶徒。
“麻烦让一让。”
挤进人群中间,丁玉宁语气温柔,弯腰向受伤的妇人说话。
“这位姐姐,我是仵作,我想检查一下你的伤口,以便协助官府抓捕凶手,好还你一个公道。”
妇人的丈夫又哭又气。
“你们官府,可一定要帮我们抓到凶手,我娘子年纪轻轻,就没了双眼,你们让她以后还怎能活呀。”
“放心吧,官府一定会抓到凶徒,还你们一个公道。”
丁玉宁小心退着妇人缠着眼睛的纱布,柔声向他们保证。
拆下纱布,丁玉宁眉头微蹙,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凶残之人,血淋淋的眼眶,眼珠子,竟然被活活剜走。
眼眶周围,还有许多被割裂的伤,丁玉宁怀疑,是用菜刀之类的,刀身宽大的凶器所为。
这必须是,近身之人,才能够做到。
将纱布,重新给妇人缠好,丁玉宁退了出来。
她问赵行仁,“之前的受害人,也是被剜走了眼珠子吗?”
“没有,之前的姑娘,都是被匕首刺瞎了眼睛,而且她们都是未婚少女,只有这一位夫人,是被剜走了眼睛。”
赵行仁给她讲解着,之前案子的受害者特征。
丁玉宁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并没有发现门和窗户有被破坏的痕迹。
“凶手是在这间屋子里,行凶的?”
丈夫哭的一把鼻涕,一把泪,“昨天夜里,我听见门口有动静,就下床去查看,结果刚下床就被人一棍子打晕了。”
丁玉宁犀利的眼神,没有从对方身上离开,她小声问赵行仁。
“他们家里没有其他人吗,为什么没有人出来阻止?”
“这位夫人,和她的丈夫,是私奔来到清平县落脚,家中只有她和她丈夫二人。”
赵行仁看了其他人一眼,确定没有注意他们,才继续往下说。
“昨晚她遇刺,她的丈夫说,当时他被人打晕,我们也检查了,他的后背确实有一道淤青,估计是被木棍所伤。”
赵行仁小声解释,他和丁玉宁保持着合适的距离,但是说话的声音,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。
“这里怎么有根棍子?”
丁玉宁看见门后面,放着一根三指粗的木棍。
丈夫连忙解释,“这根棍子,是我们放在屋子里,用来防身的。”
他将眼睛受伤的妻子,扶着躺下,下床到丁玉宁身边,解释说。
“最近戳人眼睛的魔鬼频繁出没,我怕我娘子受伤,所以才放了一根棍子在房间里。”
丈夫一时之间,情绪涌上心头,声音里都带了哭腔。
“没想到还是被对方得手,害了我娘子。”
他哭得一把鼻涕,一把泪,那叫一个伤心,可见他与自己妻子的,情义之深。
“凶手之前,都只针对未出阁的女子动手,你怎么能够确定,对方会对你的妻子动手?”
那个丈夫闻言,顿时瞪大了眼睛,声音骤然拔高。
“我和我妻子,伉俪情深,我为了和她在一起,甚至不惜抛弃万贯家财,难道你会怀疑我会害我妻子?”
丁玉宁面不改色,眼神里依旧带着审视,“您误会了,我并没有怀疑您。”
赵行仁出来打圆场,“我们去其他地方,看看有没有线索。”
两人来到外边,暮流云也凑了过来,赵行仁问她。
“你为什么,会怀疑她的丈夫?”
“他的眉毛上扬,并聚集到一起,这是恐惧的表现。”
丁玉宁侃侃而谈,继续分析,“虽然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,但是下意识疲累的微表情,却骗不了人。”
“而且妇人的眼眶,还有许多被割裂的伤口,应该是剜走眼珠子时候留下的,那种伤口,只有像菜刀之类的,刀身宽大的凶器才能够做到。所以我刚才,才试探他。”
说到这里,丁玉宁忽然反问赵行仁。
“赵捕头,您有没有单独,向受伤的妇人询问过线索?”
暮流云插话,“这边出事的时候,刚好监狱那边也出了事,长曦哥就赶回监狱,是我盘问了那妇人,当时她的情绪很不稳定,是她丈夫回答了我的问题。”
“等那妇人情绪稳定下来,我们必须要找那个妇人,单独问问她嘴里的情况。”
赵行仁点头同意,“按你说的办。”
丁玉宁又转悠到厨房,她扫视了一圈,案板上放着一条杀好的鱼。
七月天里,天气炎热,鱼腥味儿飘荡在厨房里,味道令人作呕。
苍蝇在鱼上爬来爬去,丁玉宁一挥手,苍蝇飞起来,到处都是。
“赵捕头,麻烦您将妇人的丈夫叫过来,我有事问他。”
“好。”
丁玉宁拿起桌案边的菜刀,在手里比划着。
那男子进来,见丁玉宁手里拿着自家菜刀,脸上连忙扬起笑,“官爷,您找我。”
“这两天天气炎热,你们杀了鱼,为什么要放在那里,而不及时吃掉?”
丁玉宁质问对方。
“回官爷的话,草民最近想吃腌鱼,所以买了鱼来腌制,昨夜贱内出了事,家中乱作一团,就还没来得及将鱼拿出去晾晒。”
“是吗?”
丁玉宁笑了笑,放下菜刀,“好好照看你妻子。”
和赵行仁离开厨房,丁玉宁提议,再去其她受害人家里,查查线索。
赵行仁悄悄偷瞄丁玉宁,认真办案的丁玉宁,干练利落,跟昨夜那个柔弱的女子,完全不同。
“赵捕头,这男子和他妻子,平日里,关系如何?”
“昨天晚上,流云和其他兄弟,走访调查周围的邻居,说,刘氏夫妇鹣鲽情深(jian die,一声和二声),两人经营着一家凉粉摊子,平日里迎来送往,到他们家摊子上吃过凉粉的,都说二人恩爱无比。这是清平县人,众所周知的。”
“他们二人可有仇家?”
赵行仁摇摇头,“这夫妻两人并无仇人,相反,朋友众多,经常有人上他们家门探望拜访。”